明日芦花

【暗黑本丸】自从我接受了姐姐的暗黑本丸后(13)

32.

日色照拂进狭窄的马厩,木柱上的纹理逐渐清晰可见,鹤的身形如一泓雪光,削瘦又脆弱。

他不再作声了。

表情恢复平静,像是卸去漆彩的舞台剧演员,只留下一片苍白的底色。

如果“爱”能作为支撑,那么“恨”也会成为某些人的支柱。

终究还是心有芥蒂。

柳生萤顿了顿,缓慢道:

"从前有人对我说过,要给学会自己一个机会,也许事情会变得让你惊喜。"

尽管记忆中,说出这番话的人早已面容模糊,但当时受到的触动还依稀残留在心中。

“鹤丸,我能做得不多。”

女孩尽可能的使自己的话听起来诚恳,而不是盛气凌人。

“我也许能处理好本丸的公务,为你们提供灵力,净化瘴气,但终究你们还是要与自己和解。”

鹤丸的眼睫颤了颤,柳生萤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

“你在某些方面和前任审神者是真的很像。”

鹤丸却忽然开口了,旋即又抿住嘴,很快将话补上,带了几分调笑:“在强人所难的方面意外像呢,该说不愧是姐妹吗?”

柳生萤:……

果然不是什么好话。

“但是并不讨厌。”

女孩怔愣住,随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抿嘴笑了。

33.

柳生萤回到卧房时,首先看见的就是靠在纸障门前的黑发短刀。

女孩率先为迷路的事情做出了解释,言辞间只掩去了撞见鹤丸的事。

短刀沉默的将一堆瓶瓶罐罐塞到女孩怀中,大大小小的罐子几乎快堆到柳生萤的脸上来了。

他的手总是很凉,语气也是一往的平淡,却透露着关怀:“不要紧,我也才到。”

“药研…”

女孩像是被触动到了,她轻轻喊了声短刀的名字。

药研也抬眼看向女孩,就发觉她的脸被完全淹没在高高堆起的瓶罐后。

好像有哪里不对?

短刀开始了冷静的思考。

这时,女孩细弱的,有几分尴尬声音传来:“药研,我看不见路了。”

药研:……

柳生萤:……

药研:“…阿。”

又是一番折腾,两人才终于进到卧房里。

药研将那大堆瓶瓶罐罐在柜台一一摆好,甚至将每个瓶罐的标签相互对应。

“要记得每天晚上擦白罐,早上擦棕罐……”

柳生萤有理由怀疑他是强迫症患者。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时,也是一脸冷淡的替她擦药了。

如果不是不知道他是在为一期博取好感,她简直要以为药研是想将她大卸八块。

刚刚明明在做着关心人的事,言语却僵硬得要人怀疑。

药研。

该说不愧是你吗?

女孩用笔点着桌案上的文件,有些出神的想。

“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不知从哪窜了进来,日光下,他的毛发显得蓬松柔软。

它乖乖的凑到女孩跟前,摇着尾巴道:

“极化文书批阅下来了,即将要将极化的刀剑有……”

狐狸的眼睛一转,蓦然瞥到在柜台摆放药罐的短刀,尾巴瞬间炸了起来。

“审神者,他、他怎么会在这?”

它磕磕绊绊道。

“你紧张什么?”

女孩不明白,按理说,它与刀剑不才是一条船上的吗?

药研摆好最后一个瓶罐,走到狐之助跟前,平静道:“先前它去找你时,和泉守就说要将这个鸡贼的狐狸好好教训一番。”

的确,这段时间狐之助是一直跟在自己后面。

她还以为这是刀剑与狐狸串通好的。

叛徒吗……

和泉守说话时的表情仿佛鲜活得出现在眼前。

柳生萤哭笑不得。

她轻咳一声,而后正色道:“不要紧的,狐之助。药研手段是很温柔的。”

狐之助:……

药研:……

他想了会,替女孩补充道:“不会很疼,也就一瞬间。”

随后面无表情的做了个劈斩的手势。

狐狸抖得像筛糠,凑回柳生萤手边,舔舔蹭蹭。

“审神者大人……”

它眨巴着眼,撒娇道。

还是这样可爱。

女孩发现自己还真是坏心眼呀。

“极化的刀剑是歌仙与山姥切?”

她摊开桌案上的文书,询问道。

“是的,我们本丸刀剑的练度基本没有问题,就是材料缺乏。”

狐之助壮着胆子回答。

女孩想了一会,旋即疑惑的皱起眉头,她不解:“山姥切我是知道的,歌仙他是化作本体沉睡了吗?”

这段时间,柳生萤有见过山姥切的相关情报,他作为本丸状态还算稳定的刀剑,平日里除了躲她躲得远远的,除开自己通常只能看见他的白被单外,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歌仙、歌仙……

柳生萤竟在脑海里找不出与他有关的资料。

“歌仙?”

狐之助歪歪头,尾巴在桌面轻轻扫着,声音细细的:“我们本丸没有歌仙兼定。”

诶?

女孩困惑的目光仿佛是化作实质。

狐之助犹豫地说:“其实,也不能算没有。”

紧接着,它就吞吞吐吐的解释:“歌仙兼定是前任审神者的初始刀,碎刀之后,本丸就再也锻不出他了。”

狐狸的声音渐趋微弱。

初始刀吗……

女孩隐隐约约像是从一期的梦境中,窥寻到过歌仙的背影。

似乎是挺关心柳生织的。

“他为什么会碎刀?”

柳生萤不明白,按理说,作为初始刀的练度一向是不低的,又怎会轻易折断。

狐之助简直要直冒冷汗了,它顶着女孩与短刀的双重视线,不知是该替前任审神者辩护好,还是如实道出好。

毕竟,眼前的女孩是前任审神者的妹妹,女孩甚至愿意为姐姐主动顶替暗黑本丸,想来一定姐妹情深。

说得太过火,会被现任审神者迁怒,加以美化,一旁的药研又是从头到尾的知情者。

无论怎么说,都好像没有好果子吃。

狐之助觉得还不等和泉守逮住它,自己今天都会折在这里。

最后,他保守的折中说道:“歌仙是折毁在了寻找三日月的地图上。”

三日月……

怎么又是你?

柳生萤想到那位满嘴“嫦娥奔月”的平安刀就头疼得厉害,表情自然更显严峻。

难不成,柳生织是认真的?

女孩谨慎的思考了柳生织恋爱脑的模样,就不禁头皮发麻的抖了抖。

“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也抖了抖。

药研:······

"你还知道本丸有关刀剑买卖的内情吗?"

柳生萤回过神,她安抚的摸着狐之助,打算今天干脆追究到底了。

档案可以被抹除,但既然狐之助负责对接时之政府与审神者间的通讯的,它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女孩甚至放缓语调的模样,让狐狸的眼珠转了转,反而露出期期艾艾的馋像:“我想吃油豆腐……”

至少要在死前做个饱死鬼!

女孩无奈:“买。”

“还想要皮毛顺滑膏。”

要求被答应得如此轻易,就自然丧失了作为最后一个请求的郑重意义,狐之助索性将所有愿望一股脑说出来。

“买。”

女孩答应的还是如此轻易。

“我想要套医具。”

“买…不,等等药研?”

柳生萤状况外的看向站在一侧的短刀,脸上明显的写着“想不到你是这种刃”

“因为大将的表情实在很有趣。”

药研无辜道。

“……买”

柳生萤毫无办法。

她的面上始终没有出现诸如"愤怒""不悦"的情绪,狐之助也被女孩承诺的油豆腐迷晕头了,有些飘飘然,何况刀剑买卖也是本丸刃尽皆知的一桩好事。

不怕得罪谁。

它不再顾忌的直接说:"是谣传,前任审神者从前是纠察队的一员,捣毁刀剑买卖时,带回来了髭切与膝丸。"

"被捣毁的窝点,是有名的花街啊。"

"据我的了解,没有任何强迫的成分,髭切大人也一直很感激前任审神者。"

如果没发生后面那一桩事的话,的确是会一直感激下去啊。

狐之助摇摇尾巴,话留一半,只如实回答了女孩问的部分。

居然是这样。

药研没有出言反对,就证明狐狸的话是真的。

居然是这样?

女孩忽然感到生气,又不知道自己的怒意从何而来,于是察觉到迷茫。

如果“爱”能作为支撑,那么“恨”也会成为某些人的支柱。

“为什么呢?”

她喃喃自语。

窗外枝影斜疏,似斑斑水影。

刺骨的寒冷一点点吞噬体表温度,水仿佛灌满口鼻,虫豸爬上皮囊。

女孩像是又回到被柳生织推下池塘的那天,心中仅剩下被背叛的愤怒与绝望。

“骗子。”

童年往事终将成为一段燃尽的烛火,前后两端站着早已分道扬镳的二人。

“我是那么的信任你!!!”

柳生萤不明白。

似一副彩色画,经年累月后褪去颜色,余下大片大片的灰白。

你将画丢弃到仓库,不再终日欣赏。

可是一日偶然,你发现了灰白画上的边边角角居然还残存了点颜料。

于是感到新奇与不可思议。

柳生萤下意识将幼时替她出头的姐姐与之后将她推下池塘的柳生织划分开来,因为有过孺慕与信赖,才让最后的陌路显得决绝。

——有姐姐在,就不会去害怕。

——自己的姐姐,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想要成为像姐姐一样的人。

孩提时代的愿望,一个个掠过脑海。

雨后的蝉声像是从久远前传来,盛夏结束前,倾泄的虫鸣如焰火般坠落。

女孩扶住桌子,素来沉稳的表情被打破,脸色苍白的可怕。

她眼前有些发虚,竟听得不是很真切。

是对亦错,错亦对。

姐姐,你到底成为了怎样的人?

Tbc.

 

 

 

 

 

 

 

 

一些碎碎念.

更新啦。

我高估自己了,没有写到阿尼甲出场,下章绝对有他,还有被萤妹误认为进行援交的失足女子高中生清光(不是)

下一章是逛万屋,钱包为何掏空,一众刀剑为何收到不明礼物,髭切为何夜袭?他在花街学会了什么?

一个塞进这里的小剧场

狐之助(感慨):真是姐妹情深啊。

柳生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柳生织:……

最后希望大家还喜欢,我会继续努力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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